第2章 2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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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7

  正所谓小鬼静悄悄,必定在作妖。

  连着几天,我的工作和生活都无比的顺利。

  扔掉韩氏这个担子以后,我有更多的精力带着白氏开疆扩土。

  当我下班回家,看到围在家门口的媒体和跪在地上的白芸时,我并不意外。

  我这妹妹自从醒过来,先是胡言乱语,然后整个人竟然变得精明了不少。

  她口口声声说自己是侯爷贵妾,比我更懂得讨男人欢心,让我主动让位。

  消沉一阵子后,她不仅收敛起了自己跋扈的千金大小姐性格,还把自己的奢侈品都悄悄卖出去换成了钱。

  “姐姐,我错了,我不该跟韩昱哥哥结婚,可是我被看了身子,只能嫁给韩昱哥哥,韩昱哥哥是为了救我才看我身子的。”

  “只因为韩昱哥哥多看了我几眼,姐姐就刮花了我的脸,把我当成联姻的工具嫁出去。”

  “我不怪姐姐毁我,只怕姐姐背上忘恩不孝的骂名啊!”

  她跪在地上,涕泪横流。

  句句话看似替我开脱,又句句像箭一样刺过来。

  怨我不忠,骂我不孝。

  管家饶过她替我打开车门,神色有些担心。

  “白总,先进屋吧,我来应付。”

  我摆摆手,在白芸的面前停了下来。

  她趴在地上半晌听不到声音,心虚地抬头看着我。

  我抓住她的下巴,笑着说:

  “原来嫁给韩昱那么委屈你了,那不如我做主,你们今天去离婚好不好啊。”

  白芸的眼神闪躲,没想到我正面迎了上来:

  “女人出嫁从夫,嫁鸡随鸡嫁狗随狗,哪有离婚的道理…”

  “姐姐这么大岁数在外面抛头露面,以后还怎么嫁人,我是来劝姐姐低头…韩昱一定会给姐姐一个位置。”

  白芸结结巴巴地“好意”规劝,丝毫不觉得周遭空气都安静了下来。

  我掏出一打洗好的相片,往天上一撒。

  “我的妹妹和我的未婚夫早就私定终身了,我也不打算跟妹妹抢男人。”

  我故意做出神伤的姿态。

  “你吵着要和他结婚那天,我马上放弃了韩昱,请了最好跟拍团队给你拍照片,我对你还不够好吗?”

  照片上的白芸脸上妆容精致,精细的上妆粉盖住了她所有的疤痕。

  她得意地挽着韩昱的胳膊,而我站在一边看着两人走进了民政局。

  不愧是我请的专业化妆团队和跟拍团队,每个角度都是一对新人的甜蜜和浪漫,更加衬得我这个姐姐格外凄凉。

  媒体伸长了胳膊,从空中抓住一张张照片。

  对着媒体的长枪短炮,我微微低头,又恰到好处地洒下两滴热泪。

  “我的妹妹心地善良,这次一定是韩昱指使,我以后一定离他们韩家远远的,免得让妹妹更没安全感。”

  人群中爆发出惊叹,这个月他们娱乐版块的业绩达标了。

  “高傲的白氏掌权人,为了任性妹妹让出未婚夫,委曲求全竟受背刺。”

  任谁不得摇头感叹一句好姐姐遇到了俩白眼狼!

  事情已经无法轻易收场,最后白芸昏倒过去被韩昱当众抱走。

  面对媒体的追问,韩昱脸色阴沉。

  没了我,接连几天韩氏的琐事已经让他精疲力竭,眼下挂着两个青黑的黑眼圈。

  白芸的自作聪明起了反效果,让他更加心烦意乱。

  他伸手打掉几个记者的相机,却也被更多记者拍了下来。

  隔日,韩式继承人蓄意报复,被戳穿后暴力推搡的新闻就冲上了头条。

  娱乐新闻下充斥着对韩家的谩骂。

  白眼狼、不知感恩。

  这些曾经被屡屡扣在我头上的屎盆子被悉数扔到了韩家头上。

  韩家的珠宝行业本就摇摇欲坠,经过今天,韩家的口碑更是跌到谷底。

  珠宝的受众本就是豪门贵族,他们觉得韩家过于小家子气,上不了台面,就连他们的品牌代言人也要赔钱解约,生怕受他们牵连。

  不过白芸那一番女人就要以夫为天的谬论竟也打动了一部分群体,特别是江城的一些纨绔子弟。

  “白希确实太过于强势,没什么女人味,娶回家肯定不安生。”

  “娶妻还是得娶芸芸这种小娇妻,又会尊敬婆婆,还给老公找小的,真是美滋滋。”

  “豪门多恩怨,有几对夫妻是一心一意的?白希善妒,就算嫁给了韩昱也迟早会被抛弃。”

  可惜,这些纨绔子弟不懂得,有些事情是不能摆到台面上的。

  一群被家族放弃的纨绔,平常好吃好喝供着,半点实权都没有。

  他们也不想想自己的地位,还在这挑上了。

  他们打着嘴炮,嘴上说着力挺韩昱,兜里却拿不出几个钱来支持一下韩昱的事业。

  最后他们的父母还要专程来找我,因为废物孩子们的失礼言论而当面向我道歉。

  看着一个个和我年纪相仿的富家公子站在我的办公室弯腰鞠躬。

  我笑着跟他们的父母说:“都是小孩子玩笑话,我没有放在心上。”

  9

  一番闹剧过后,听说白芸回到了韩家又被婆婆赶出了家门。

  “没用的东西,嫁过来以后净惹祸,一点白家的好处都没带过来,让我们韩家白养你吗。”

  不知道她怎么哄的韩母,韩母最后还是让她进了门。

  韩昱全程不管不顾,只说自己在忙事业,却被频频拍到去夜店通宵。

  今天开完会,当我看见出现在我办公室里的父亲和所谓的继母,我恍然大悟。

  原来白芸的王牌是去搬这个救兵。

  这个白芸确实有点封建余孽的样子,总是想要从不忠不孝上给人扣个帽子。

  我坐在办公桌中间的老板椅上,后背微仰。

  “说吧,你今天想来要什么。”

  继母堆起虚假的笑容:“小希怎么跟你爸爸讲话呢,我们只是来看看你,能有什么坏心思。”

  她穿着旗袍,嘴角永远带着一抹笑。

  “我和你妈妈放心地把女儿留在白家,你却把你妹妹当作联姻的工具?”

  男人鼻孔朝天,冷哼一声。

  “你妹妹不像你一样蛮横强硬,韩家现在正是需要钱的时候,你不去帮衬你妹妹,是想气死我吗?”

  啪的一声。

  水晶杯在他的脚边炸响。

  两个人瞪大了双眼,慌张地站起来。

  我笑容不再,双眼含冰地盯着他们。

  “我的母亲是五年前去世的白氏掌权人白无双,你们一个软饭男加一个夜总会的舞女算什么东西,敢来对我说教!”

  我语气一顿,又指着我那名义上的父亲。

  “当年我妈尸骨未寒你就带着小三和私生女上门,白家有难你带着钱跑了,现在又回来想吃白食,果然软饭男就是软一辈子的贱骨头。”

  面前的男人已经气得连连喘气,白芸那小三妈赶紧扶住了他。

  “你和你那不通人情的妈简直是一模一样,真是个不孝女。”

  男人举着两根指头,对我怒目而视。

  看着他哆嗦的双手,我噗嗤笑出来。

  “听说你这些年喝酒喝到中风,小心突然暴毙。”

  老头脑袋一歪,倒在地上。

  白芸那小三妈急得尖叫,晃着他的脖子就要做人工呼吸。

  几次下去,老头猛地呕出了一滩污秽物。

  混杂着酒气和腐烂的臭气充斥着办公室。

  我不慌不忙地拨通了秘书的内线电话。

  “以后没有预约再放这些不干不净的人进来,你就跟他们一起走人吧。”

  秘书看着满地的狼藉,满头是汗地连连道歉。

  10

  那年冬天,我的母亲在百忙之中执意抽空回国为我操办生日宴会。

  当着政商两届的各位大佬,她宣布了我的白家继承人身份。

  她当众说为我自豪,我是她最大的骄傲。

  我自小随母姓,在母亲高压且严苛的教育下长大,但我从来不怨她。

  她爱我,为我计划的深远,我都知道。

  那时的我踌躇满志,做好了准备在母亲的手中稳稳当当地接过白氏。

  没想到宴会散去的当晚,雪地车轮打滑,母亲遭遇车祸,当场撒手西去。

  我那名义上的父亲吃了一辈子的软饭,老婆死后突然觉得腰杆子硬了起来,还想用我母亲天价的遗产和公司和情人享乐。

  那时的我羽翼未满,低眉顺眼地把人迎进了家门,又劝两人。

  “妹妹不过比我小五岁,就这样让阿姨和妹妹无名无分地留下,让外面的媒体知道了,还指不定能说出什么话来。”

  那时候的软饭爹一辈子只懂得拿着白家的钱享乐,却最恨八卦媒体说他无能。

  他身边坐着的女人柔若无骨,脸上也是挂着虚伪的微笑,环着他的臂膀。

  我盯着两人,压抑住心中的烈火:

  “爸爸和阿姨去领证后,把妹妹的姓氏改成白,这样爸爸可以和阿姨无忧无虑地生活,妹妹也是名正言顺的白家二小姐,到时候不愁找个好夫家。”

  我卑微的姿态让我那没脑子的软饭爹放松了警惕,没怎么思考就急匆匆地带着他所谓的真爱去领了证。

  他们急着出国玩乐,变卖了母亲留下的所有房产,却也让我保住了白氏不受他们的蚕食。

  我咬着牙扛着白氏,受尽屈辱熬到了现在,成为当之无愧的白家掌权人。

  爸爸,现在的我,可没有那么容易被打倒了。

  11

  眼见着几次撺掇都没有效果,韩家的生意也越来越差,白芸在韩家受尽了婆婆的白眼。

  她几次想来白氏堵我,大喊着自己是白氏的二小姐。

  我尽心尽力的秘书上次被吓怕了,白头发都多了几根,死活不让白芸进来。

  白芸一哭二闹三上吊十分不好对付,我给秘书加了10%的年终。

  或许因为我的态度太过于强硬,韩昱终于接受了我对他没有半点情分的现实。

  一大早,他以韩氏总裁的身份约我见面。

  坐在会议室里,他旁边的白芸穿着职业套装,只是这包臀裙比一般的工作服要短了不少。

  韩昱如今少了以往的意气风发,被生活的重压打磨得有些沧桑。

  秘书将茶泡好放到我们的面前。

  “韩总喝点好茶,回去你们韩氏可能就喝不到了。”

  最近秘书跟刘管家细细讨教了说话的艺术。

  刘管家解囊相授:见人说人话,见鬼说鬼话,见到韩家说狗话。

  秘书疑惑:“狗话怎么讲?”

  刘管家:“怎么骂狗就怎么讲。”

  我不禁感叹,真是个好学的秘书,值得我给他开年薪百万。

  对面的韩昱气得鼻子冒火,本来想要拿起茶杯的手僵在原地。

  白芸按住韩昱,扮作一幅为我着想的好妹妹样子:

  “姐姐,我知道你还生我的气,但是白家的企业也有爸爸的一份,理应也有我的一份。今天只要姐姐把该给我的还给我,我们保证就不把你霸占家产的丑闻放出去。”

  白芸抿了一口茶。

  “确实是好茶,万一姐姐的丑闻满天飞,以后可能也喝不到这么好的茶了。”

  我被她的逻辑气笑:“白氏姓白,和你那吃软饭的爹没有半点关系,和你这个从小三肚子里爬出来的私生女更没有关系。”

  白芸有些歇斯底里:“我知道,但是人言可畏啊,姐姐不会不知道吧。”

  我当然知道,区区韩家的一个恩情压了我数年才解脱。

  我抬眼看了我这妹妹一眼。

  “你确实不像那个没脑子的白芸。”

  说罢,我给他们签了一张一千万的支票。

  韩昱喜出望外,伸手就要接过来。

  白芸却神色淡定,不慌不忙地说:

  “一千万买断的是我那份白家产业,还有一千万买的是韩家曾经对你的恩情。”

  我压低了眉头,死死盯着面前的白芸。

  “你的胃口很大。”

  白芸的面上终于浮现出得意。

  我将两张支票交给白芸,将两人轰出了办公室。

  韩昱走的时候搂紧了白芸,挑衅地对我比划中指。

  12

  秘书沉着脸,尽责地把两人送出去。

  “白总,这两个人贪得无厌,也没有什么道德底线,今天让他们尝到甜头,他们怎么可能真的放弃啊。”

  我继续喝着茶,淡淡地说:

  “准备好公关团队,白氏分了一千万给白家二小姐,这个消息今晚就要放出去。”

  秘书懵逼地看着我:“白总,你不是给了两千万吗?”

  我淡定地跟他说:“胡说,我只给了一千万给我这私生女妹妹,其他一千万是我被她用造谣的手段敲诈勒索走的。”

  秘书惊呆在原地。

  当晚,一张白家人员的关系图被挂在了娱乐新闻的首页。

  网友在感叹我有钱的同时,狠狠唾弃了我那没心肝的软饭男爹。

  对于那被妹妹分走的一千万,我对着镜头露出一抹苦笑。

  “虽然她已经不认我这个姐姐,但那毕竟是我的妹妹呀。”

  这一个镜头,道尽了凄凉。

  年少有为的白家掌权人有钱有权,却没有一个真正爱她的亲人,父亲出轨,妹妹勒索。

  专业的公关团队把我写得凄惨无比,我看了都忍不住嘴角直抽抽。

  在网友铺天盖地的唾弃下,我那软饭男爹挟着小娇妻再次逃往国外,被人在机场逮住,扔了一头的泡面。

  白芸和韩昱则没那么幸运。

  会议室的监控完完整整记录下了他们勒索我的全过程。

  包括韩昱最后对我比划的国际友好手势,更是表明了他气焰嚣张,无视法律的尊严。

  他们看到当晚的新闻,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带上了警车。

  我又不傻,还等着这几个人造我的谣,毁我的家业?

  13

  拘留所中,我去最后探望了白芸。

  她虽然落魄,但眼里还是闪着不服输的光。

  我忍不住问道:“你到底是谁?”

  她在玻璃的另一面,语气轻松:“反正我不是你那蠢货妹妹,那么多年都被你压一头。”

  确实,现在这位白芸手段毒辣且豁得出去,如果多给她几年,必定是个大麻烦。

  小秘书问我为什么明知道她要勒索还要给她一千万。

  “第二天报警说她造谣不是一样吗,这一千万被她转走了就不一定能拿回来了。”

  小秘书一脸肉痛,而我不慌不忙,慢慢说道:

  “造谣才关几天,敲诈勒索又判多少,打不死的小强最可怕,一旦出手,就要保证他们再也起不来。”

  小秘书在旁边喃喃:“学到了,下次跟刘管家探讨。”

  此时,即使身上穿着囚服,白芸的眸子里燃着烈火。

  拿着传声的电话,我笑着对白芸展示了一组照片。

  看着对面的白芸脸色慢慢变白,我知道我想得没错。

  照片是几年前我的妹妹背着我和韩昱厮混在一起,情迷意乱时拍下的照片。

  一张一张都荒唐至极。

  这几次的交锋她虽然难缠,但她的弱点也暴露得明显。

  她屡次用来攻击我的封建理论,刚好是束缚她最深的枷锁。

  古代对于女子最残酷的帽子除了不忠、不孝,还有不贞。

  看到这几张照片,白芸露出了我没见过的癫狂神色。

  “那不是我!可那不是我!你不能!”

  我把食指放在嘴唇上,对她轻轻嘘气。

  我学着她的语气,慢慢地说道:

  “我知道,但是人言可畏啊,妹妹不会不知道吧?”

  我呵呵地笑了几声,果断地挂断了通话器。

  能走到今天这一步,我可不是什么善良的小白兔。

  白芸躯壳里那个异世的灵魂疯狂地砸着玻璃。

  眼看着她眸子里灼烧的欲火渐渐熄灭。

  我终于安心地走出了这座监牢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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